TOKYO STORY

最近看的影片，至少有一半是黑白电影。其中大部分是因为电影教材书里提到，所以拿来看看。这步日本电影，和 The Departed 一样，谈家庭、生命。50年前50年后两部力作，再再地证明日本在这方面哲理之深厚。

一部典型的亚洲电影，描述的是一种意味，而不是故事。看前半段，只告诉你一对老人家到东京都市里探孩子们。家常便饭，柴油米盐这种琐碎的事，徐徐登场。所以我每看完。到今天，或许也是自己情绪对了，很快便投入，而且细细地品尝了这部坦荡、清澈的故事。

看日本人对自家人必恭必敬的说话，是很有趣的。那种含蓄、不外露的作风，几近虚假，但却又令人相信(convincing enough)。老妈子总是附和老头子说的话，然后跟着后面行走，老头子时而唬笑老伴爱睡觉，都真实地反应两个老人的相处之道。像很多老人家，就算对孩子不满，也不好意思让孩子知道，然后俩人在夜深难眠的时候，感慨而谈。另外，老头子也有几个好友，虽是随便地聊聊，却也道尽了人生。

母亲忽然病逝的时候，一切也是那么地诚实。老头子虽有伤痛，但不会表露，自己一个人去看日出，孩子会顾虑工作，有些会带着丧衣，有的抵达老家的时候母亲已过世所以没什么感觉，直到举行丧礼才有感觉。丧礼一举行完毕，各自的情绪也马上恢复，然后紧接投入生命的下一环。戏末两个女孩的谈话颇引人深思，一个认为孩子们自私无情，另一个说，“人们总是必须先照顾好自己的生活... ” 让我联想我家老人家过世前那段病重的日子，一般没几个孩子在身边。

最后，老头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，邻居又来打招呼。一切和他们出发到东京前的情景一样，只是这时候只剩下老头子，孤身单影地望着窗外船只游来游去，多么富有寓意和诗意。不煽情，不做作，不点缀，只是诚实地看待人生。

我那中国的朋友常和我聊亚洲电影。也许我们不曾发现，但我们的电影里总默默地隐藏着东方人独有的含蓄、细腻、暧昧（王家卫）。我两次功课的导师，巧合地都是同一位。而他是一个超级商业的导演，常硬把我隐藏的东西挖到地面。但我相信，他的道理是对的，首先你必须清楚的表达，因为这个过程迫使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想讲的是什么，然后再把它软化。可能很多初学导演忽略这个过程，所以才会有很多片子让你自己去猜它讲的是什么，这样导演的工作也未免太简单了。

最重要的是，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电影，皆各具特色而被对方接受。所以我相信，拍什么电影都不应该和自己的背景脐带完全切割，事实上也可能无法做到，就像生自己的孩子，不可能完全没有自己的特征。